神蛊衩衩-懒癌晚期

(● ̄(エ) ̄●)腐宅双修,动漫,布袋戏,电视剧,剑三,古剑,还有小说,诗词,都爱……【(☄⊙ω⊙)☄承认自己是深井冰,无CP洁癖,偶尔会写点文,但是LAN~】

《半生相思流年度》

1

凯旋侯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亲眼看着火宅佛狱在眼前倾覆崩毁,自己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离开的故土家国。

而当自己披头散发,很是狼狈的倒在了拂樱斋墙角的时候,衣衫褴褛还带着血和土,如其说像个人不如说像个鬼。

犹如几辈子的睡意都叠加在了一块儿,整个人异常的疲惫,双目注视着前方却又什么都没看进眼里去,小免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弯了眉眼,心里腹诽小丫头哭起来还是那么难看,眼皮磕碰几下就再也睁不开了。

火宅佛狱不存在了,只为火宅佛狱而生的凯旋侯也就不存在了。

拂樱又过回了以往种菜养娃的闲散日子,有时候给千丈青抓虫子的时候,会想到火宅佛狱里那只幺蛾子凝渊,他废了自己的功体,毁了自己的嗓子,无非是想让他生不如死,可他过得很好,火宅佛狱的环境是四魌界最恶劣的,能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生存的人不轻生也不畏死,所以既然活着就好好活着,死是废物才会做的事。

为了修补武脉根基,拂樱去过千竹坞找天不孤,天不孤停了拨动的古琴,饶富兴味地问他活着有意思吗?

拂樱说不了话,随意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关你屁事。

天不孤哂笑地在古琴上轮弦续弹,道:“你原来是这样的性格吗?”

拂樱不假思索的继续在地上写:火宅佛狱,就这脾气,不服憋着。

不得不说天不孤针线活的功夫非常高超,离开千竹坞的时候,嗓子也已经能正常的发音,只是天不孤开得药真不怎么样,全是汤药喝着想吐。

他闭关花了半甲子的时间积攒修为才换回拂樱的容貌,出关的时候,小免递了个锦盒给他,说是他不在的时候,君曼睩留给他的。

拂樱费解地皱着眉,低头看向小免:“你什么时候跟君曼睩关系这么好了?”他记得回去火宅佛狱之前,小丫头连君曼睩是谁都不知道。

“君姐姐比斋主好,从来不欺负小免,还会经常来给小免送吃的穿的。”小丫头忘性大,也就拂樱回来的时候腻歪了几天,这会儿就原形毕露恢复到了嫌弃的程度。

拂樱拿过锦盒,里面放得是东品琉山的地契,随即合上盖子把锦盒塞到小免怀里,道:“这个,还给君曼睩。”那片腹地都是刀无极送予枫岫的产业,君曼睩不可能不知道他对枫岫做过什么,留给他做什么,让他遭受良心的谴责? 

傻的吗?

 

2

站在东品琉山地界的时候,拂樱想甩自己个耳刮子,他是傻的吗?

这处产业拂樱拒绝过,可是君曼睩不惜登门踏户坚持要把寒瑟山房过继给自己打理,这让他觉得太过不合情理,可观她言谈举止又不像是为了报复。

曾经……他是有过几次扬言让枫岫把寒瑟山房送给他,却都只是讨个嘴上便宜,没有半分真心,这会儿拿着货真价实的地契,突然不太敢去想……因为枫岫这个人做什么都洞察先机,自己蛰伏在他身边许多年,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别有所图,但是他蠢就蠢在就算他了然于胸,还是会对自己用心。

走在熟悉的山亭与水阁之间,拂樱觉得君曼睩对枫岫当得上仁至义尽,寒色山房经她打理一如往昔,比他家里的小丫头实在好上许多。

枫岫的屋子里摆设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唯独书案正中像是怕人看不到似的刻意摆了个珊瑚雕花锦盒。

拂樱微挑一边眉宇,漫不经心的打开盒子,里面装的是颗水滴状的放光碎片,萤光微弱,小的都不知道能拿来做什么。

 “夜明珠碎片吗?”拂樱捏在指间反反复复的查看,碎片尖锐顶着指腹蓦然一痛,不想竟扎破了手指,血珠沾染上碎片的瞬间,萤光暴涨了数倍,拂樱直接将手中的东西扔了出去。

现在看来自己到底是低估了君曼睩……

拂樱危险地眯起眼注视着碎片的变化,碎片被一层球形的气罩包裹着,窸窸窣窣有碎裂之声,不好!怕不是这球要炸——

夺门而逃的那一刻儿,拂樱不禁苦笑,如果今天他死在寒色山房,那兴许就是因果报应……

 

3

拂樱一路急急而奔从寒瑟山房跑到了寒光一舍,但预想中的爆炸却迟迟没有发生,甚至半点火花星子都没炸开过。

他自诩这辈子套路过很多人,也没少被人套路过,却从不曾想别人没套路的时候也能套路他,即便没被旁人瞧见他的丑态,心里还是觉得怄火!

恼怒地又折返回枫岫的书房一探究竟,拂樱大力踹了门扉一脚泄愤,他倒要看看君曼睩给自己准备的到底是个什么球!?

“拂樱。”

“……”闻声,拂樱不由警惕地四下瞧了瞧,屋子里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可是声音虽轻,他分明是听到有人叫他。

“拂樱,好友。”

这个说话调调……拂樱顿时心里一咯噔,脸色阴沉的转身往屋外走,此时此刻无论君曼睩给自己准备的是什么,他都不想管了。

“你这一走,我可就真要死了。”

不知道为何,那声音听着特别轻,像是风声大一些就能吹散似的,拂樱心里挣扎了片刻,终究将挪出门的半个身子缩了回来,状似平静地道:“你还活着?”

“九死一生,帮帮我可好?”

“怎么帮?”

拂樱低垂着头,心里已经乱作一团,有的人相见不如怀念,见了反而情可以堪……

“你先蹲下来。”

拂樱依言而行的蹲下身子,这才瞧见跟自己对话的是个很小的悬浮光球,光球飘得很慢,拂樱看着别扭,随手把他托在掌心凑到眼皮子底下打量。

“这是你么?”

“是我的神源。”

“不是毁在万妖炉了吗?”

“毁了可以重聚,然而时间有限,只能姑且将其凝聚成形。”

拂樱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道:“慈光之塔尽是些阴险狡猾的读书人。”

“日后有劳好友了。”

拂樱将光球装回原来的盒子里,然后放入袖中:“要怎么做?”

“找个盆把我种起来即可。”

“……”拂樱闻言愣了愣,蓦然有些忍俊不禁地调侃道:“要浇水、施肥、捉虫吗?”

“那倒不用,有你就够了。”

 

4

日暧园林,拂樱端着栽种好的神源放在菜地边上汲取阳光,自己下到地里埋头松土,因为枫岫的神源被埋在土里,发出的声音都让人觉得像裹了层棉被。

“拂樱,我的遗愿你做到了吗?”

拂樱手里的小钉耙停顿了下,佯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干农活:“你说给你作画那件事儿。”

“画了吗?”

“没画。”

人都没死透,若是告知他画了,感觉像自己被占了便宜,倒不如矢口否认体面些。

“没画?”

拂樱松完了红萝卜的土,转而去松大白菜的土:“没画。”

“当真?”

“当真。”狠狠将菜青虫掐死在指腹间,拂樱一边松土一边说道:“你若真介意,不如看看我这一亩三分地哪处风水合你眼缘,我给你挖个坑让你住得舒服些全当我补偿你了。”

花盆里传来低低的笑声:“拂樱,你现在这样真好。”

“怎么,你也想务农。”拂樱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抱着花盆往厨房走。

“拂樱,明天我们吃红烧牛肉面吧。”

“你能吃吗?”

“能的。”花盆里的土剧烈起伏了几下,隐约有什么从土里钻了出来,拂樱板着脸将破土而出的活物小心翼翼剥离出来,大概小拇指高,看着……像是个人样……

 

5

拂樱觉得枫岫比萝卜都好养活,才养了一天就能脱胎换骨,自己爬出来要吃红烧牛肉面,可他太小了,面条宽一点都能压死他。

小免倒是很开心,像捡了宝贝似的,兴致勃勃地跑回屋说是要给小拇指高的枫岫做衣服,拂樱心里拨凉,怕这丫头把自己十个手指头都扎出血。

“好友,你不阻止小免吗?”枫岫裹着拂樱的布帕子抬头看他。

“这丫头不吃点苦头是不会罢休的。”说着,在柜子里找了些当年给小免做衣服留下的碎布,开始穿针引线。

“我怎么都不知道你会女工。”枫岫就着拂樱的茶杯把头伸进去喝了口茶,拂樱怕跌进去,赶忙把他拽回来:“你要什么就说,别乱动。”

“好。”窗外晚霞舒锦绣,凉风习习,枫岫低头打了个喷嚏:“有些冷。”

拂樱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屋里的窗户全关上,把枫岫放在胸口揣着:“我先给你做套衣服穿着,明日上街若是看到合适你用的再给你添置。”

“劳你费心了。”

“喂,枫岫。你能不吃红烧牛肉面吗?”拂樱把两块布料合在一处,快速地剪了几刀口子:“那么细小的面条怕不是要找刀狂剑痴叶小钗来给你削面才做的成。”

枫岫笑笑,两条腿往下蹬了蹬找了个更舒服的位子扒拉着拂樱衣襟:“吃面是胡诌的,想找你聊天而已。”

“我也觉得你现在吃土就够了。”

看着拂樱熟练地给自己缝制衣服,枫岫一张脸笑开了花:“你这女工的手艺都跟谁学的?该不会是太息公吧?”

“你还真看得起她。”拂樱翻了个白眼,把枫岫从怀里掏出来贴着裁剪好的衣服布料比了个大小,随即又把他塞回怀里:“按火宅佛狱的制度教导王女本该是由三公之一负责,但我们中就太息公是女的,她骚浪贱的德行你也看到了,王女跟着她等于进窑子,所以这倒霉事就摊我头上了。”

“你女工是为了寒烟翠学的。”不过现在想想寒烟翠偏爱穿粉色的衣饰,温婉娴静的外表下果决刚毅的气性确实有暗藏几分拂樱的偏好。

“起先我带着副体从慈光之塔偷过几个女人回来教她,但是……后来她们都死了。”

“原来是你干的。”枫岫扯了扯拂樱鬓边的长发,想到许久之前慈光之塔的女子失踪案,讪笑道:“你可知出了这事,无衣封锁了界门,我很长一段时间哪也去不了。”

“火宅佛狱没有文臣只有武将,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想到那群慈光之塔的女人,拂樱脑壳就抽疼:“我抓她们只是为了教王女读书,成天要死要活搞得像被我强奸过,太垃圾。”

“所以,你杀了她们?”

“她们哪里还需要我杀,火宅佛狱的气候已经足够害死她们,不过好在她们死前把慈光之塔女学写全了。”

“红颜薄命。”

“少来这套。”

拂樱把做好的衣物递给枫岫,想了想这人慵懒的个性,着手开始缝制枕头和被子:“晚上你睡柜子里。”

枫岫系好自己粉红色的里衣和亵裤,抬头看向拂樱,理直气壮道:“我想跟你睡。”

“做梦。”拂樱咬断尾线,将粉色的枕头弹在枫岫脸上:“我只是帮你恢复功体,别无其他。”

“不急,我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

 

6

枫岫在拂樱斋优哉游哉住了大半年,体格终于长到巴掌大小,平日里拂樱还是过着田园生活,喂养枫岫的活早被小免抢去干了,这丫头乐得不行,还逼着拂樱给她做了个布包用来装枫岫,成日里好吃好喝的伺候,对拂樱更加爱理不理。

而对枫岫的苦难拂樱一贯视而不见,埋头只管种菜,凉亭里小免正拿着集市新买的糖葫芦喂枫岫:“枫岫阿叔,你吃这个,可好吃了。”

“阿叔可吃不了这么大的东西,你给拂樱吃吧。”为了避免黏腻的糖汁滴到自己身上,枫岫站在桌上往后退了一步。

“斋主不吃啦,他年纪大了不适合吃甜的。”话音未落,就见手中的糖葫芦被拂樱夺走,小免气得直跺脚:“还我啦!”

“小丫头说谁年纪大呢?”拂樱毫不客气一手拿着糖葫芦啃,一手撑着小免的头让她抢不到:“小小年纪吃里扒外,白养你了。”

“斋主是坏蛋。”

“我是啊。”

“斋主就会欺负小免!”

“就欺负你,你咬我啊。”

枫岫抱着茶杯边喝茶,边看他们打闹,眼见小免都快哭了,才施施然道:“拂樱,快把糖葫芦还给小免吧。”

拂樱横了枫岫一眼,顿时没了玩闹的兴致:“行了,行了,拿去吃吧。”

“还是阿叔对小免最好了。”说着,就把枫岫装回到口袋里,也不知道又要跑哪里去疯。

“站住!”拂樱板起脸抓着小免的后衣领径自往屋里跩,嘴里笃定道:“吃完午饭之前不许出门。”

“斋主,你这样欺负小孩子儿,良心都不会痛吗?”小免鼓着腮帮子瞪着拂樱。

“不会啊!”拂樱把小免按在椅子上坐好,对她笑得春风满面:“那种没有用的东西,斋主我早就扔了。”

“枫岫阿叔!你评评理,斋主他是不是很过分!?”小免被拂樱气得两只小拳头不停捶打桌子,敲地“砰砰”响。

枫岫气定神闲地略一沉吟,随即笑着看向拂樱,徐徐道:“我觉得拂樱说得对。”

闻言,拂樱怔忪地瞅了枫岫一眼,见他好整以暇地回看自己,蓦然有些慌乱地撇开视线。

“什么嘛!枫岫阿叔偏心。”小免委屈地噘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小免说得也对。”枫岫直勾勾地看着拂樱,浅浅地笑:“阿叔,确实偏心了。”

拂樱被枫岫三言两语撩拨地心如擂鼓,不知怎么就想到了他跟爱祸女戎和禳命女之间那点暧昧,随即抬头再去看枫岫只想把他按土里埋了。

 

7

夜里,烛火煌煌,枫岫安稳地坐在柜子里看书,刚想着再翻一页,书已经被拂樱收走了。

“还有几页就看完了。”枫岫仰着头看向拂樱,拂樱披散的头发上还带着水珠,沐浴后皂角的清芬古朴香味很是好闻。

“我在船上的日子……”拂樱看了看书名,转而鄙夷地扫了眼作者名字:“东陵不笑生。你平常都不看这类小说话本,小免给你买的吧。”

“以前是没心思看,现在无事一身轻,反而看得进去。”枫岫拢了拢拂樱给他做的毛绒披风,笑容谦和地道:“把书还我吧,我很快就看完了。”

“等会儿还给你,你先坐到床上去。”

“嗯。”

待到枫岫爬上了他那张小木床,拂樱端着他的床转而搬到了自己那张床上。

“昨日冬至了,总不好让你再睡柜子。”拂樱把枫岫的小床推到最里面放好,然后去柜子上拿了那本书递给他:“夜里如果还是觉得冷,就叫我起来,我好给火盆里多加些炭。”

“这样就好。”枫岫跳下床,爬到拂樱的枕头上坐着:“其他夜里你都比我睡得晚,总是会多加了个火盆在柜子旁又怕被我知道早上天还没亮就把火盆端走了,拂樱……我知道你对我好。”

“…………”拂樱觉得枫岫大概生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体会什么叫难堪的,脸色当即青了红,红了绿,大手一挥把烛火灭了,倒在床上蒙头躺尸。

“拂樱……”

“闭嘴!”

“拂樱,你把蜡烛灭了我没办法看书。”

拂樱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神情窘迫地抓住那本书丢到桌上,怒道:“那就别看了,你自己就是写书的,后面写什么你不会猜吗?睡觉!”

 

8

山间苍松如盖,拂樱背着竹筐蹲在地上挖松茸和野菜,含辛茹苦把枫岫拉扯到足有三岁孩童那么高,花盆里的神源才发了芽,而他还要等到盆里的小苗开花凝结出新的神源,才能把枫岫踢出拂樱斋。

想到最近越发肆无忌惮对他毛手毛脚的小屁孩枫岫,拂樱的心情异常烦躁,索性收了锄头往深山之中走去,若是能遇上个倒霉的山猪啊,人熊什么的,徒手撕了晚上做道下酒菜。

可惜拂樱走到林中深处,遇到的不是野兽,反倒是个贼窝,一群鸡鸣狗盗之辈正围着个小女娃想要做些禽兽之事。

拂樱本不想管的,但无意瞧见被调戏的姑娘家长得粉粉嫩嫩很是可爱,遂三拳两脚扫平了贼窝,掏空了他们的积蓄,放火烧了他们的据点,怀里抱着娇憨可爱的小女娃步履从容地走了。

小女娃是被父亲卖给青楼,结果从青楼跑出来的遗弃儿童,拂樱断然不能再把人往虎口里送,但以他在苦境的名声……想必也不会有人愿意帮他了。

拂樱只能把小女娃带回了家,小免倒是很欢喜,毕竟这丫头喜欢热闹,倒是枫岫看他的眼神让人很想戳瞎他双眼。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粉的、水灵的、小姑娘。”枫岫站在拂樱身边摇了摇头,戏谑道:“拂樱,你的幼女癖又发作了吗?”

“她是被人遗弃的。”

枫岫看了眼小女娃,随即握住拂樱的手,道:“你想收养她?”

“不行吗?”拂樱漠然甩开枫岫的手,将竹筐里的野菜挑出来一些放到瓦盆里,又从水缸里掬了几瓢水冲洗野菜上的污泥。

“拂樱,她不同于小免,只是普通人。”

“那又如何?”

“她会长大,兴许有一天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会钟情于你。”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也对她动心?”

枫岫现在的身型实在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执拗地拉着拂樱的衣袖,温言道:“拂樱……你真的不愿再爱上我了吗?”

“那你有爱过我吗?”拂樱停下洗菜的动作,深吸了口气,才又说道:“你喜欢的那个拂樱从来就不存在……”

 

9

四个人的饭桌上,一顿饭吃得鸦雀无声,小免虽然不太机灵,但也看得出自家斋主的脸色比锅底还黑,而能把斋主气成这样的通常只有枫岫阿叔。

但是小免真的不懂,枫岫阿叔这么好脾气的人,斋主不欺负阿叔就已经很好了,阿叔怎么会去找斋主的晦气嘛?

视线来回在枫岫和拂樱之间扫视了几个来回,最后停在拂樱脸上,小免心里暗暗道:肯定是她家斋主的问题,谁让他又机车又龟毛。

“斋主,我吃饱了。”小免不高兴地将碗筷往桌上一砸,然后拉着身边的小女娃直接往门外走。

小女娃毕竟居人篱下,不久前才险象环生躲过一劫,眼下尚且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心中惴惴不安地看着小免道:“我看恩人像是心情不太好,这个时候走不会被骂吗?”

“不会啦,斋主他最喜欢像你这样的女娃娃了,不会骂你的啦。”小免牵着小女娃蹦蹦跳跳地往大门口走,果然出来以后整个人都舒服多了:“哦,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嘛……我叫小桃,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刚好桃花开了,所以我娘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既然你也是被斋主捡回来的,就跟着我叫他斋主好了,总是听你喊他恩人感觉怪怪的。”小免抖了抖自己的荷包,笑着道:“还好我的零花钱有够,走吧!我带你去集市吃好吃的。”

“可是……恩人他真的不要紧吗?”

“放心啦,阿叔会搞定的。”

“阿叔?阿叔是谁啊?”

 

10

小免出门之后,枫岫也放下了碗筷,料想这顿饭拂樱也吃得形同嚼蜡,蓦地跳下椅子走到拂樱身边,皱着一张小脸拉了拉拂樱的衣袖。

“拂樱,我想跟你谈谈。”

拂樱垂眸沉面地放下手中的碗筷,冷然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那好,你听我说。”这段时间一直被拂樱若即若离的对待,枫岫的心情也甚是悒郁:“当年你假装不期而遇与我交好,我虽不信你对你处处设防,但是……最后我放弃了,明知道你百年来对我都有所隐瞒,我还是贸然选择了你。”

“是你痴愚,怨不得人。”拂樱神色自若地道,然而衣袖下的手却下意识地攥成了拳。

“傻拂樱,我从未信过你,又怎么会信错人。”枫岫伸手握住他握紧的手,徐徐道:“我只是太过相信我自己,总觉得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必定能让你选择我,可我没有想到……你是凯旋侯,明明火宅佛狱那么多人,只要不是三公,谁都可以……可你偏偏就是那一个让我无计可施的人。”

“原来……”他从没相信过自己。拂樱惨然一笑,怆然道:“原来你死前那句偶开天眼觑红尘,可怜身是眼中人竟是说给我听的……”

“火宅佛狱三公即是佛狱本身,于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我亦是。”运动自身浅薄的修为化作从前模样,枫岫将拂樱抱在怀里,柔声道:“我把神源的碎片留给了君曼睩,只是心中尚且留有一丝执念,唤醒我的神源需要你,但倘若你不在了,碎片里的神源就会归于虚无,有些话我可能唯有等到来世再告诉你。”

“呵呵……你要说的,我已经看到了,在噬魂囚里。”

“拂樱,那些话并不是为了怜悯你,也不是为了奚落,我只是希望你能放过你自己,如果当初……知道你的身份,我定然不会让你爱上我……”

“我真的恨你……每当我对你心动的时候,我都恨不得杀了你。但是为了火宅佛狱,我只能任由自己泥足深陷,自欺欺人地想着这一切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越想越觉得自己愚不可及,拂樱从枫岫怀里仰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继而屏息着触碰他面颊,喟叹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傻?”

世人只知拂樱斋主在对峰壁重创了枫岫主人,又岂知这条开疆辟土之路凯旋侯走得殚精竭虑,到底没能全身而退……

“傻是傻了点,但……”枫岫握住拂樱贴在自己面颊上的手,低头落下一吻,道:“若不是因为你傻,我又怎么会对你上心。” 

当初咒世主急于打开异空间之门为火宅佛狱获取苦境资源,四邪谛全部自封镇压凝渊那只幺蛾子,人手匮乏永远是火宅佛狱的困扰,但总要有人身先士卒,拂樱自告奋勇固然是解了咒世主燃眉之急,但到了苦境他才知道别境路也滑,人心更复杂。

得知枫岫可能是慈光之塔的楔子后,他人生的坦途就荆棘密布,在火宅佛狱天生地养的环境中陶冶出来的奸险狡诈,使在枫岫身上处处碰钉子,步步都扎心,有那么段时间他真的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真他妈是句屁话!

“你说,我喜欢的拂樱从来就不存在……可是,我喜欢的拂樱不就在眼前吗?”手指轻柔地勾画拂樱眉眼,枫岫满眼尽是暖意:“从很久之前我就在等,等你对我坦诚相对的那天,等一个无需在我面前伪装的你。所以……拂樱,这次选我吧。”

从没想过他与枫岫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只谈彼此,百年来的貌合神离、尔虞我诈此时此刻再去回想,反而不像是真的。

“从前为了让我知难而退,你总是故意惹怒我,而我为了顾全火宅佛狱都会先对你服软。”拂樱慢条斯理地说着话,倏尔猛地拉住枫岫衣襟,嘴角扬起一抹狠戾的笑容道:“枫岫,你可想清楚了。我这个人本性……相当记仇。”

闻言,枫岫心肝着实震颤了下,苦笑道:“是我的错,拂樱……既往不咎可好?”

“你游走四魌界写《荒木载记》的时候,没有听说过凯旋侯这个人吗?”拂樱笑着斜睨了枫岫一眼,然后凑近他耳边,不疾不徐道:“凯旋侯冷血无情,暴虐成性,杀人如麻,你……没听说过吗?”

“罢了罢了,你若真要秋后算账,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现世报,枫岫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看着拂樱:“只是房产也过给你了,你若还是觉得不够,我身无长物该如何是好?”

听出枫岫话里的弦外之音,拂樱揽着枫岫肩头,心知肚明地接道:“看来只能以身相许了,你说是吗?”

枫岫点点头,在拂樱唇上亲了下:“拂樱说得在理。”

“枫岫,你还要脸吗?”

“脸可以等会儿要,但有件事我还是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小姑娘还是改日让君曼睩接去收养吧。”

“枫岫……”拂樱木讷地对着枫岫眨了眨眼,随即难以置信地大笑道:“你是傻的吗?醋劲未免也太大了!哈哈哈哈——”

“嗯,还有件事……”感觉到修为正在快速地消失,枫岫颇为无奈地道:“你可能要从头养我个十年八载。”

拂樱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尚且还没有会过意来,枫岫周身突然幻化出无数萤蓝光点四散消弭,等光芒散尽椅子上的枫岫又恢复成了只有小拇指的大小。

“日后还是得麻烦你养着。”

“乐意之至。”

【完】

给堇繪太太的夫夫带娃日常有感,哈哈哈哈……其实我是想撒糖的,但是写到后面不会撒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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